今天去接小兒子下課,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他一直堅持自己要去剪頭髮,
(其實,他己經吵了一個禮拜了,只是每每都被我敷衍作罷.)
但今天的他,不知道怎麼搞的,一直催我打電話問朋友,
看她有沒有時間剪他的頭髮.
等我回到家後, 看自己也沒什麼事做,這便順手打電話給朋友,
問他今天三點以前,有沒有辦法挪出一點時間剪兒子的頭髮.
她說:好啊.如果你現在來的話,我下一個客戶十二點半才會到.
我說:好,我馬上到. (走到她家大概不到五分鐘.)
這便拉著小朋友跑到她家去理髮.
一進了屋子裏, 看見她有其他的客人,還以為十二點半的客人提早到了呢.
沒想到朋友一見到我就說:對了, 你來剛好. 或許,你可以回答她的問題...(指的是坐在理髮座上的朋友.)
我還搞不清楚什麼狀況:什麼問題啊?
她: 她(指那個客戶)有個姪女也看得到人...
我:??? 人???
她:不是啦.跟你一樣.看到鬼啦...
我:喔.(恍然大悟後,轉頭望向那個人...)所以呢?
客戶:我有一個四歲半的小姪女,從小就會說她看得到其他人, 一直到最近,她會開始以"鬼"來稱呼他們. 不過,有好一陣子沒看到她說了,但.剛剛跟SUE聊到的時候,也發現原來半夜鬼不再來找她的原因,是因為她的房間裏多了扇電風扇. 那個電風扇在她房裏的時間,也剛好是她沒有再看過鬼的時間...
我笑了起來:是啊. 因為打亂空中的分子了嘛.
那個人看我笑得理所當然, 反倒又更加地好奇:然後,剛好你來.所以SUE要我問你...
我:不是找到解決方法了嗎?怎麼還有事需要問我?
那個人顯然剪好頭髮了,換我兒子坐上去之後,他跟我就到一旁去坐下來細聊.
她說:重點是,她爸完全不以為她看得到, 覺得只要裝作沒聽到就好了. 重點是,我們也看不到,所以不知道該怎麼教...小姪女雖然沒有再說她看到鬼,但是...他們不知道她是真的沒看到,還是只是不說? 因為...在最後一次談到這事的時候,我姪女說:算了,反正他們是鬼,你們也看不到.
我這個姪女,從小就常無緣無故生病,而且也非常地容易情緒化. 所以她爸,老覺得她只是故意引人注意才會這樣,老叫我們不要理她就好了...
我突然之間,感覺好像聽別人在講自己的童年似的.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.
我:是啊.繼續這樣教下去,你的小姪女長大後就會像我一樣, 一直覺得自己"有問題". 活了三十幾年才學會走出黑洞...
她:可是,我們看不到的話又要怎麼教?
我:就像你在教其他的事一樣啊!
第一,小孩在五六歲這個階段,都會想盡辦法想要討好父母. 看到父親這麼排拆她"看得到"這事,那麼,她也會努力地想要把這部份的他排擠掉. 所以,與其生她的氣,倒不如找個時間解釋給她聽,父親會生氣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,而是大部的人會因為不了解而恐懼.
第二, 就算你看不到,你也可以跟她解釋,有些人天生出來就看得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. 你必須盡可能地讓這項能力"正常化". 有這種力的小孩, 他們自然而然地會知道很多人看不到她們看得到的東西, 也會開始不太常說這個世界的事. 但是,有些時候,他們需要疏發的時候, 你必須讓她知道,她可以信任你,可以讓她疏發那一部份的自己,而不會讓你當成瘋子.
第三, 不要誇大另一個世界. 盡可能的讓他們得到最正確的知識. 那麼,久了...另一個世界的存在對他們來說,就會像身邊周遭的其他事物一樣. 他們如果以平常心去對待的話,那麼,比較可以學習他們這種能力所需要真正去面對的課題.
第四, 有空帶她來找我吧. 她會發現,她不是"唯一"看得到的人. 那會讓她覺得自在一點, 而她的母親要是有什麼問題, 至少也可以問我. 至少,我可以告訴她該怎麼做. (沒辦法,很難對四歲半的小孩說不. 更何況,光是想像她得像我一樣,花三十幾年排擠自己,就有點不太忍心.)
她如釋重負地笑了笑:嗯,我會跟我姊姊說的.
當下,我突然發現為什麼我家兒子"突然"堅持要剪頭髮, 我朋友又剛好突然有空,他朋友又剛好在那修個髮尾...
這之中只要稍稍錯過個五分鐘, (像是,如果我們用走的,不是用跑的. 或是,她朋友怕打擾我們急著在我們到之前離開...) 其實我們這段對話就不會發生.
當下,感觸良多地說:這個世界上, 果然沒有所謂的巧合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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